八
燈沒有開著,房間裡一片漆黑……
未來孤獨的坐在床上,手抱膝蓋……
小元……
現在在她心裡,只想著廣田元朗這個人……
為……為甚麼不發一言便走了……
為……為甚麼要離開我……
她凝視著拿在手上的手提電話……
凝視著元朗的手提電話號碼……
「蘿莉愛愛愛愛多麼可愛~讓妄想想想想使人跳海~御宅族頹在家中…」
突然間,電視劇集主題歌的鈴聲響起……
屏幕上顯示著凜的名字……
這鈴聲破壞了房間的寂靜……
她按下了取消鍵,鈴聲不再響……
眼淚從她的眼裡流出……
小元……
七月的第一天,也是第一學期期中試的第一天……
天空雖然仍是烏雲滿佈,可是相比於上星期,已經好了不少,間中也會有陽光從雲間透出來。
相反,在通往縣天高中的道路上,平時吵鬧非常的學生們,這時也靜靜的拿出書本,用盡最後一秒,把書本裡的所有內容全都記在腦袋裡……
京子邊走上斜道,邊看著手上哪本厚厚的英語科筆記。
「真努力呢!」
一把開朗的少女聲音,把這沉重的氣氛打破了。
「啊!是亞由嘛……」
京子並沒有回頭看著,只是對著書本,冷漠的回應……
「真厲害啊!只是聽見聲音,便知道是我……」
「當然吧……耳邊聽到一把傻頭傻腦的聲音已經知道是你了……」
「真過分!你竟然這樣說……」
亞由鼓著兩腮。
「還有,這個時候你不是手拿著筆記,一邊走一邊溫習的嗎?」
「一邊走一邊溫習的話我會記不著東西的。」
亞由傻笑著。
「而且昨晚全都溫習好了。」
「真的嗎?」
對亞由的說話有點質疑,京子疑惑的說。
「Then may I ask you a question? May you give me a sentence which is using past perfect tense?」
她合上書本,以流利的英語說道。
「啊……唔……I am fine, think you.」
半生半熟的英語。
京子對著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剛才我是在叫你給個過去完成式的句字……甚麼『I am fine, think you.』啊!而且是『Thank you』不是『Think you』。」
「啊……嗚……是這樣的嗎?」
「哎……這次的英語科你一定會不及格了……」
「哪……怎麼辦……」
亞由指尖對指尖,裝作嬌。
「沒辦法的了……」
京子抱著頭痛哭。
「昨晚我是有溫習的……」
「啊!那再考一考你吧……這次簡單一點吧……試舉出一個關係代名詞的詞語。」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which!」
「你真的是知道嗎?是不是亂猜的……」
「不是猜的!是真的知道……」
「那麼which是甚麼意思?要怎麼用法?」
「哪個……這個……」
「哈哈!不知道嗎?」
亞由微微的點頭。
「Which是那一個,那一些的意思,例子有:Ayu is a girl which is stupid. 。」
「啊!原來可以這麼用的嗎?」
亞由對那一句說話半點反應也沒有。
「喂!你真的沒有反應啊?」
「甚麼反應啊……」
亞由傻呼呼的問道。
「沒……沒甚麼……」
沒有回答,京子繼續看著那份厚厚的筆記……
「啊!哪個是不是美彌?」
亞由指著前面不遠處,也是回校的美彌……
她並不像旁邊的學生,並沒有拿起書本或是筆記溫習,雙手只是拿著公文包。
「美彌!」
亞由大聲叫喊,從後趕至,拍了她的肩膀。
「啊?是亞由?」
聽著美彌的語氣,似是聽不到剛才亞由的叫喊聲……
看著美彌的臉色……心神恍惚的樣子……
「喂!為甚麼這樣臉色啊?」
「啊!沒有啊!」
「甚麼沒有啊?剛剛看見你差點碰到燈柱的樣子……」
「是……是嗎?」
「哈哈!我知道了!是不是恐怕考試?不用怕嘛……你的成績本來不是很好的嗎?」
「哈哈……也對呢……」
「對了對了!待我們過了這個艱辛的考試期之後,便去庫頁都心購物一番吧!」
「哈哈哈!我看不到你有甚麼艱辛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京子已經追上二人的步伐……
「京子?你何時在這裡的?」
美彌好奇兼有少少驚奇的問道。
「我不就是一直也在你們後面嗎?」
仍然看著厚厚的筆記,京子以冷漠的聲線說道。
「美彌,昨晚我跟京子走了之後,你跟杉田在幹甚麼?」
被問到昨晚所發生的事情……
「啊……哪個……你們走了之後,不一會他也走了……」
美彌回答得有點婉拒,且語氣像是隱瞞著甚麼。
「真的嗎?」
亞由疑惑的問道。
「真的啊……」
「沒有幹色色的事情?」
「啊?你在說甚麼啊?」
提及哪種事……美彌臉上紅了……
雖然最終也沒有幹……可是……是有這樣的意思……
走到校園門前,遇上同是回校的元朗……
他也是跟其他人一樣,眼睛只對著手上那一厚厚的書本。
美彌一看見他,視線便不自然的回避。
「啊!是杉田呢!喂~!」
亞由大聲的叫嚷。
元朗的視線也從書本回到美彌她們身上。
「啊……早!」
他用細聲而冷漠的聲線打個招呼。
「唔!很努力的溫習啊!」
亞由瞇著元朗,聲線壓低的說。
「唔……」
元朗瞄了美彌一眼……
美彌則是怕了他似的,不敢直視對方。
當然吧……昨天這麼斷言的拒絕,會有點不好意思吧……
「早……上好……美彌……」
聲線冷漠生硬。
「早上好……呢……」
雖是打個招呼,也不是直視著他說。
「昨……昨晚的事……不必介意的……」
「是……是嗎?」
她又低下頭,臉上又紅著。
「我也是太急進的,對不起……」
「喂喂!你們在說甚麼?」
被無視了的亞由,不滿的叫嚷。
「啊……沒……沒有。」
兩人同聲的回應,同時的驚訝,一樣臉紅著。
「啊!異口同聲加上臉紅,一定有著甚麼吧,哈哈!快點說!你們倆昨天在幹甚麼來著!」
「啊……唔……」
被亞由問道昨晚的事情,二人無言以對。
「不能說……的嗎?」
二人仍然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往左看,一個往右看……
「喂!你們還要站到那個時候啊!上課鐘聲差不多要響起了!」
站在校門前的京子,大聲的向這三人叫嚷。
「這次便放過你們吧!」
說完,亞由便跑回京子那一邊……
仍然站在原地的元朗跟美彌,兩人相互對望……
「差不多要上課了……」
「對……對呢……」
很早便已經回到課室的未來,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雙眼對著英文科書本。
雖則是這樣,腦內卻是想著她跟元朗的事情。
小……元……
你還是我的男朋友……嗎?
「喂!為甚麼昨晚不接我的電話?」
剛剛回到課室的凜,輕輕的拍著未來的肩膀。
「啊……是凜……嗎?」
未來轉個頭,對著凜說道。
「喂……為甚麼你臉色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啊……」
凜開始注意到未來是有些事……
「不舒服的話去醫療室坐坐吧……」
「沒事……我沒有事……」
「是昨晚通宵溫習嗎?」
「唔……」
口不對心的回答……
「對了!為甚麼這幾天好像不見廣田?」
聽見這個姓氏,她的眼睛瞪了一下……
為甚麼要提起他……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吵架……而是……
她又想起上星期,那下大雨的一日,親身看著他跟另外一人……一起把著同一雨傘,在大雨中漫步……
也許只是……他的朋友……吧……
不!他原本不是沒有朋友的嗎?
當時還要我來提醒他……
「喂!喂~!」
凜這一句說話拉了她的靈魂回來……
「幹甚麼?」
「你怎麼了?昨晚真的很晚才睡嗎?」
「唔……」
「小心得病啊……」
「知道的了……」
未來伸直雙手,然後躺在書桌上。
「還有……要是真的跟他吵架的話,要快一點和好……」
說了這番話後,凜轉身走了……
(還有……要是真的跟他吵架的話,要快一點和好……)
也許……真的要跟他說一說句話……
那午飯的時間去找一找他。
「鈴……」
第一節考試完畢,課室內所有學生也放下筆。
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像京子一般充滿自信,有的像亞由一樣面色蒼白,就像是被奪去靈魂,有的則像元朗平時的臉容,木無表情,呆若木雞……
「英文考試怎麼樣啊!我的亞由大人。」
沾沾自喜的京子,哼著勝利的歌,走到亞由的坐位旁。
「啊……全軍覆沒……」
亞由整個人躺在桌面上,沒精神的回應。
「別沒精神吧……待會還有考試的……」
「怎麼了?是不是得了五月病?」
美彌也走了過來……
「喂……甚麼五月病……現在可是七月了!」
「對不起……不過,她沒有甚麼事嗎?」
「沒有,只是考試太累……對了!為甚麼不見杉田的?」
「他?剛剛說,先要去買個麵飽……待會一起到天台吃……」
「喂喂!你不是每天做了個便當嗎?」
「是元朗他想吃麵飽……」
事實上,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情,怎麼好意思做便當……
「我也要跟著去!」
突然充滿精神的,就像是充電池充滿電一樣。
「跟甚麼啊……」
「當然要吃午飯吧!」
不理會亞由的反應,京子把她拉到牆角處。
「喂!你不是要去當電燈炮……嘛!」
她細細聲的在亞由的耳邊說。
「啊!哈哈!那也是呢!」
「所以,午餐陪我在這裡吃吧!」
京子雙手合緊,做著拜托的手勢。
「我沒所謂的……」
午飯時間,未來在這人多吵鬧的走廊中,往元朗所讀的班級走去。
「啊!」
還沒有到達班房,已經看見元朗,在課室裡走出來。
美彌也緊隨著後。
「啊!未來?」
看見未來的臉孔,元朗立刻不敢正視,把視線轉向一邊。
「你……你好……」
這次是隔了一個星期後的問候。
未來的說話聽起來有點生硬。
「你好。」
「在你身後的是……誰?」
未來指向站在元朗身後的美彌。
「她?她是美彌……西野美彌」
「美彌……嗎?」
周邊氣氛,因為這三人碰面而慢慢的變得緊張……
「她……樣子不錯嘛……」
未來不自然的說一句奉承話……
「唔……」
面對著未來,元朗想不到有甚麼說話應對……
「小……小元,我……還是……你的女朋友嗎?」
隔了一會,未來終於進入正題……
「啊……這個……」
元朗被這個問題問到了。
他要面對的是,兩難局面……
要是回答「是。」的話,便會傷到背後,美彌的心……
要是回答「否。」的話,不知道未來有著甚麼反應來……
該怎麼回答才好……
「對不起!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來不及元朗回答,美彌已經踏前一步,站在元朗的面前,用認真及雄亮的聲線,狠狠的說道。
「對!我現在已經是她的女朋友!」
那一種語氣,是元朗第一次聽見……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妨礙我們倆!」
整條走廊的人,全都停止交談,兩眼看著這三人。
「啊!是啊……」
聽見了這句狠狠的說話,未來低下頭來。
「那……我不妨礙你們了……」
她低下頭,穿過元朗跟美彌兩人之中,奔向走廊的盡頭。
元朗伸著手,想叫未來停下……
可是,他又不敢作聲……
只有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未來沒有停止腳步,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處。
她雙眼不停滲出淚水……
為甚麼……為甚麼會這樣的……
為甚麼你要離開我……
她背靠牆壁,輕輕的放下身子,坐在地板上……
為甚麼……
她孤寂的坐在那陰暗的角落處,絲絲的哭著。
「剛才你做得太過火了吧……」
元朗有少許埋怨。
了無人煙的學校天台,只有元朗跟美彌兩人……
天空仍舊是烏雲密佈……
不過,濕氣並不是很重,且可以看到這市鎮的全貌。
「對不起!剛才只是想說一下我的感受……」
跟之前的語氣不同,美彌輕聲的回應。
「是不是……我說錯了甚麼?」
「那……也沒有。而且我要跟你道謝……」
「道謝?道謝甚麼啊……」
「就是剛才我不知道怎樣回答的時候,是你替我解決的。」
「啊!哈哈,都說,那只是我的感受。」
「總而言之……謝謝你……」
元朗整個大字型的躺在地上,雙眼對著天空。
「這裡……很舒服啊!」
「唔……你是第一次來的吧……」
「沒錯!」
一陣清涼的海風,微微的把頭髮吹動。
「我越來越喜歡這裡,夏天也不太熱。」
「啊?那即是說,你是從另外一個地方搬進來的嗎?」
「沒錯……」
「哪裡?」
「讀讀我的名字吧……」
「に―し―の―み―や―」
元朗把美彌的名字,一個一個音節讀出來。
「西宮?」
「對!不過正確來說我以前是住在大阪。」
「關西人?」
「對!」
「原來如此……」
「元朗你是本地人嗎?」
「對!土生土長的東北人!」
「啊哈哈!那你是不是對這裡的嚴寒冬季習慣了?」
「也……算是吧……何況這裡的冬天也不是很冷……」
「甚麼?我倒是覺得很冷!」
「是嗎?不過還好,夏天也不算太熱。」
「對了對了!待這次考試過後,我想跟你約會……」
美彌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約會?」
元朗對這要求不以為已。
「對!我搬來這裡五年了,也沒有去過庫頁都心。」
對於之前亞由所提及的庫頁都心有興趣。
「庫頁都心?可以的,也不是太遠……」
「真的嗎?」
聽見元朗這樣回答,美彌高興得差不多要手舞足蹈。
事實上,她從未認真的踏足那個東北第一大都市,同時也是政令指定都市的庫頁市。
看見美彌高興的樣子,那整天也板著臉的元朗,嘴角也微微的蹺起。
兩人沉默了一會。
微風再次吹過,再次把頭髮吹動。
「昨晚的事……我還是接受不了我是第三者這個事實。」
美彌一邊仰望陰沈的天空,一邊說道。
「事實上,我並不想當第三者……」
「你不是第三者……」
元朗坐了起來,雙手緊緊抓著美彌的肩膀。
「啊!幹甚麼……」
來不及反應,元朗已經把嘴唇吻了下去。
美彌慢慢的被推在地上。
兩人互相的吸吮,正在享受這個時光……
「鈴……」
不湊巧的上課鐘聲響起了。
元朗輕輕的把嘴唇移開,然後站了起來。
他伸著右手,把美彌扶起來。
「考試要開始了……」
「對……」
二人雙雙的走回課室。
未來抹乾眼淚,回到課室。
她回到自己坐位,為本日第二場考試在最後準備。
「未來……沒事吧……」
看見未來一到午飯時便不見了身影,再者之前的異常舉動,凜擔心起來。
她拍了一下未來的肩膀,慰問一下。
「我……沒事的……」
「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
這個時候,負責監考的老師到來。
凜再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後走回自己的坐位。
「鈴……」
第二節考試完畢。
凜伸了個懶腰,等待負責監考的老師收回自己的卷。
她的眼瞄著前面的未來一下……
發覺她,真的有些不妥。
待老師離開後,凜又走上前,拍了下未來的肩膀。
「真的沒事嗎?」
「唔……」
結果也是這樣回答。
「這天一起回家好不好?」
看見她這個樣子,凜始終不放心……
「好……」
走到校門,從鞋櫃中拿回皮鞋換上。
「啊!那不是廣田嗎?」
凜留意到前面不遠處,有著元朗的身影。
在他旁邊,正站著一位少女。
「哪少女,是誰啊?」
未來不看也知道,那便是西野美彌……
到了這個時候,真的要放手嗎?
對不起……自己真的辦不到……
(待續)
呢話名詞特別多...要解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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