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呢篇野其實係以前寫落既文,純粹想搵個地方放下出黎,當有觀眾睇咁
~23,000 字,有心機挑戰黎睇既朋友可以黎睇,無就上一頁喇(巴)
有 d 情節唔太順,但畢竟係 6 年前既野,請大家包涵,而我都無心力改sosad
其次會有輕度 BL 同埋神怪情節,不能接受情關掉視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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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s, Knights and Witch
這個故事發生在好久以前的時代,久遠得連歷史也把這些事完全遺忘。
那時有兩個國家。一個是人國,裡邊住上了幾十萬人民,全憑國王的努力,人民安居樂業,盡守本份;一個是玄國,一直由一位名為女王的王者看守全國,該國人民在女王的護蔭下,人民生活也算安定。一百年前發生了一場無人能阻的大災難,全憑女王一已之力拯救垂死的國度。如此一來,玄國元氣大傷下,生活自然沒有人國那樣好,只不過衣食等也是不愁的。
不久前人國國王駕崩,由於國王並無子裔,就只有一位他視之如珠如寶的公主。本來他並不希望把女兒推上王位,可是公主一意堅持要把父親的功業維持下去,國王只好在遺詔裡公告天下:人國的繼位者乃公主。公主以十六歲之齡,登上人國最高位置。她維持與鄰國玄國一直以來的友好,使兩國一直與世無爭。
兩位君監天下的王君,也有一名騎士近身保護他們。女王的是黑騎士,他看上去像個只有二十歲的青年,一頭灰紫色的髮絲及略圓大的黑色瞳孔,是一副跳脫模樣。公主的是白騎士,他比黑騎士要年長,臉上掛著一副眼鏡,黑髮藍眼睛使他在人前特別易被認出。兩位騎士能文能武、英勇無雙,兩國的防衛都交由他們管理。
長年以來,在王君們愛好和平下,兩國一直幸福地生活著。
「真是個好環境,公主果然對政事、民生很有一手呢…嗯,好香的茶。」
在品嚐著紅茶的同時,女王看著他口中的公主——月和微笑著道。女王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擁有一頭長而直順的銀紫髮絲,細細瘦瘦的身軀好像異常病弱。他再啜一口紅茶,滿意地一笑。
月和公主把她的長黑髮纏成髻子扣在頭上,她是個樣子精緻而動人的十七歲少女。還未成年的她已繼承父業,細嫩的臉上已有著非同齡少女能相比的老成持重。她身上是一套絲織的淡綠衣裳,配襯著一塊純白色的被肩。美麗,再也沒有形容詞能好好描述月和。
「女王對紅茶滿意吧?」月和隨意地在桌上的籃子裡抓出一把玫瑰花,加在紅茶裡,「這樣會更好喝。」
女王把茶再放到鼻前一嗅,果然味不同了,更香艷。月和作了個請的動作,意思是叫女王用嘴細細嚐一次。
「…不錯不錯,我該把這些花茶都帶回玄國去。」他放下杯子,把一張地圖平放在桌上。
換上是神色凝重的模樣,女王在地圖上指畫著一個範圍,「森林的女巫一天不除,我們兩國也難以安枕啊。」「的確如此…這幾個月來,無辜被女巫殺死的人民,已經上七十多個了。」
月和輕揉下巴,那個女巫的魔法可是極強,廣大的森林裡她完全不著痕跡,要搜尋出來也有一定的難度啊。
「死了的人太多,我不想再看見有甚麼人要犧牲…」女王悠悠地閤上眼睛,那段慘痛的回憶,使他忘我地在月和前滑下一滴淚。這個情況,月和就只能把面巾遞上,甚麼話也不會說。
她見得這種情況太多了,對於尊重他人的月和而言,只會默默地等待對方回復。
「…對不起,我失態了。」女王緩緩張開眼睛,他實在無法忍耐那種看著萬民死去的感覺。
在女王抬頭間,他看見月和眉頭輕輕一皺。「公主,怎樣了?」
「沒甚麼…近日睡眠有點不足,頭痛而矣。承蒙女王關心。」月和勉強地擠出笑容同時,兩個男人走進花園裡,各自站到自己的主人前深深欠身。
「在下與洋之將軍剛看罷新兵操練回來。」灰紫髮的黑騎士以一身黑盔甲示人,他露出笑容,向他的主人女王道。他不夠站在月和身旁的男人高,以及也遠不及他上身寬闊。不過,他的手臂也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他眼前弱小的主人。
「那…羽藏,你說…我國士兵該怎樣操練?」女王考問似的接著說。
羽藏胸有成竹的笑道,「當然是採用洋之將軍的方法啊。」「壞小子,就不能更新一下白騎士的想法嗎?」
女王口中的白騎士、羽藏口中的洋之腆靦地垂下頭,「其實敝人的方法也就沒甚麼大不了啊,羽藏將軍挑上了,這是抬舉了敝人啊。」他說罷轉向月和,就像等著甚麼旨意。
「不用自謙啊,這次你真的做得很好。」月和看著比她要高上三分一的男人,溫柔地放下笑容。
「公主太誇獎了。」洋之謙遜的讓月和更討好他。看著洋之,月和不其然的卸下戎裝。
看見這種情況,女王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做中間人,可要通通氣給他倆。
「好了,那麼我也是時候告退了,來到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我也該走了。」站起,女王讓羽藏為他覆上羊皮大褸。月和也連忙的還禮站起,不過不知是太急還是甚麼,一站起的時候星星亂墜,腿也軟了。還好洋之在她身旁,不然她定會跌下。
「啊…月和…」洋之扶著月和,緊張的表情表露無遺,「這陣子妳動不動便頭暈,要不要…」
「不,不用,你就少憂心好了。」月和挨著洋之,不好意思地作了個請離開的手勢。
「確實有點不適…無能送女王到城門外。」
她歉意的望向女王,女王則明白似的點點頭,「行的,有羽藏就行的了,請公主多休息,不要勞累太多。」
女王好像突然想起些甚麼,停下腳步。洋之攙著月和到女王身旁。「女王還有甚麼要說?」月和禮貌地一請女王再坐回軟椅,但女王又想起了他要說的話。一提起月和的手,他便露出會心的微笑。
「月和公主成年之日,我一定會親臨人國。」他鬆開手,向月和一點頭後,和羽藏一同離開花園。
女王才剛走,月和便望著洋之命令他,「把文書都交上來,我要在花園裡閱讀。」
「但…公主啊,現在已經接近黃昏了,妳一向也不會在這段時間處理公事…」
洋之話還沒說完,已被月和的狠盯使他收回接著的話。月和看著身穿白色盔甲的他昂首闊步的走回堡壘裡,一揚手,接著鏗鏘有聲的下達命令,「把公主早上正閱讀的文書取過來!」
何時愛上這個忠心耿直的白騎士呢?在國王駕崩的時候吧?那時月和眼圈極黑,一臉盡是冷淡的表情站在父王的靈柩前不言不語。她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頓,任憑下侍或朋友勸告,她也沒吃過一碗滿的麵條。
國王出殯那天,因公事而離國不久的白騎士終於趕及回來。月和對洋之也略有認知,知道他是父王的近侍。
他看見公主落泊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張大眼任由眼淚在眼眶中掉下來,『為甚麼…敝人才沒走幾天,國王便急病逝世…現在連公主也一臉憔悴…』他傷心他一直深愛著的公主竟受著如此煎熬,他實在無法忍住眼淚。
月和被他震懾了,為甚麼在他身上傳來緊張的感覺?她別過臉沒有直視他,最後,月和讓洋之侍奉在他身邊。
感情一發不可收拾,到現在月和不會讓自己獨個人時,給洋之離開。
「公主,妳要的文書。」洋之恭敬的遞上文本,慣性地站在月和身後沉默地看著她工作。
黃昏的景色好美啊,當然,還有自己愛著的人在身邊,這才是最好的。
晚上,森林還是一貫的恐怖。樹影在月亮下晃動,蟲叫的聲音一直在森林中響著從沒休止,就像要阻擋甚麼生物進入似的發出警告。在一棵有氣根的老樹上,有一位長髮女子彈著豎琴,陶醉在她的音樂中。悅耳的樂曲靜止了所有蟲鳴,就連樹木林蔭也停下搖動。全天下,相恍就只有她存在。
她讓流水的音樂縈繞整個森林,猶如母親的安慰寂寥的孩子。驀然,樂曲終止,女子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瑟啊,我這樣活下去,好嗎?」女子喃喃自語撫摸豎琴,然後遠眺前方的城牆,是一臉怨毒。城牆後人民的生活是她所妒忌的,不然她為甚麼要屠宰七十多個平民來泄憤?
她要製造悲哀,她要令天下也有人與她際遇相同。這時一只小白兔在樹下出現,牠紅彤彤的眼睛使女子仇恨。
她想起哥哥死時吐出的鮮血。那種痛苦,對,殺死平民也無法填補她的痛苦,那麼她該做更大的事才行。她想到女王及公主的兩位揚名四方的騎士。黑騎士羽藏及白騎士洋之,皆是這天下有名的騎士。
把他們強奪過來,破壞既有的幸福、以及找回像哥哥一樣疼惜她的感覺。兩位騎士都是成熟的男性,有著像哥哥一樣優雅的氣質…對,這樣我的幸福一定會回來。她決定了要把兩名騎士虜回來,不管用甚麼手段。
在她決定以後,森林更顯陰森。
黑騎士羽藏現在可是十分高興,今天完成了軍務後回國,發現女王給他準備了又香又濃的草莓蛋糕時,愉快得連自己身份也不顧的撲向王座上的女王,「在下對女王的體貼萬分感激!」
「唉,你不小了,還在撲來撲去的成何體統?」雖然女王喜歡這樣的羽藏,但終究他外表是個二十歲的青年,做出黏人的動作會跟他的年齡不合吧?他摸摸羽藏的頭髮,伸出手指向蛋糕,「快吃哦,這是你最喜歡的蛋糕。」
羽藏笑容燦爛的坐在高背椅前,毫無儀態地把草莓蛋糕扒進口裡。女王只能笑著的走向他身旁,拿出手帕,為羽藏輕輕印去臉上的忌廉污漬,「吃得這樣急,趕著做甚麼?」
「趕著陪女王你睡!」羽藏除了「在下」那一句以外,何時何地他都像個小孩多於像青年。當然,在外人前他絕對能表現年長的權威。他沒有用女王放下的手帕抹嘴,只是隨意地用袖口抹去污漬便窩到女王的床上去。
這是黑騎士一天最期待的一刻,他就要在女王身旁才能安睡。
女王欣賞著羽藏孩子氣的睡相,回憶著一百年前的災難。羽藏那時候是個小孩,在惡魔一族入侵玄國之時感染病毒。那是一種會改變人類性格思想的病毒,感染者會變得異常冷酷,喜愛血腥,並以殺戮為生存的最終目的。他們也不會保留人類和靄的面貌,變成黑色的半人半魔的妖物。
雖然羽藏受感染,但是惡魔族根本沒有當他是同類。只要是人類,他們也只會揮動他們的死神鐮刀,把人類抹殺。
其實羽藏已經死過一次了,不過他不願意甚麼也沒嚐過就赴死。在這種強烈的求生意志下,他體內的病毒轉化成生命能量,支持羽藏活下去。就在萬物待興的時候,女王親自出巡視察災後情況時,他遇見了羽藏。
他嗅到惡魔病毒在羽藏體內流出,不過羽藏卻只是一個普通的行乞小孩,沒有異樣。
不過留著他獨個一人太危險,不知道他體內的病毒會何時反噬這個孩子。是故,女王把羽藏帶到王宮裡,利用自己的妖狐之血對病毒封印及加強了轉化病毒成為生命能量的源頭——羽藏的魔力。羽藏本來只是一個平民小孩,如今則成了一名帶有魔力但本人不自知的騎士。不然,他不會活上百年。
女王看著羽藏的睡顏,一臉滿足。他,也是隻孤獨的妖狐,縱然無人知曉他那妖狐的身份。
他望向天上一彎新月時,這也是白騎士洋之正在做的事。他在堡壘的走廊窗子中看見那彎新月,總覺得有點不祥。他沿著樓梯直上,到達公主的寢室。作為公主的近身侍衛,除了練兵及與手下兵士相談、會議外,他也會不離開公主一步。
睡覺亦然。
當洋之走到公主的寢室時,一名身穿純白色神父服飾的帥氣男子及一名穿著比較隨便並紮了一條馬尾的青年,在裡邊走出並掩門。兩人一看見洋之到達,不約而同地吁一口氣。「啊,是伯爵跟星宿…感謝你們在敝人忙碌的時候伴著公主。」
「這是甚麼說話啊洋之?作為你的好兄弟,代你伴著美麗的公主簡直是福氣!」馬尾青年——星宿毫不在乎的道。
「洋之將軍,公主待急了,請您快點進去吧。」伯爵為他打開高而闊的木製大門,安心地說,「這樣公主就能好睡了。」
月和的寢室是潔淨的純白色,廣大的房間裡有一張大床,兩個人睡下去是綽綽有餘的。大床旁的地板則被鋪上大型軟墊,方便月和舒服地躺在比較低及近窗的位置閱讀。
今天晚上洋之一進去,便看見月和挨在枕頭做的軟背前看書。這次不是文書,而是一本小說。
洋之走過去,話也沒說一句的把書拿掉。「洋之…」她還急著要拿回書的時候,洋之已經用食指的動作喚月和略為退前。
「月和,睡吧,不要撐下去,會病的。」他溫柔地拍拍兩個枕頭,並讓月和好好的躺,「有甚麼可以留給星宿看,決策的大事才去做吧…這一年也辛苦妳了。」執著月和的手,洋之側著的半躺。這樣就能好好看著月和。
洋之炙熱的眼神使月和無法不聽從他的話,乖乖地讓他覆上被子。只要是晚上,公主就被白騎士命令。
「睡吧,有甚麼明天才理會。」伸出手撥開月和額上的髮絲,洋之在月和不為意時偷吻她的額。
很安心的感覺…在洋之環著自己的時候,卻聽見他在疑惑的問,「怎麼感覺跟月前抱的不同了…?」「我要睡了,不答你。」
月和羞紅一塊臉沒有告訴洋之。
一彎新月還是掛在天上,很快被雲所掩蓋。
第二天下午,黑白騎士們相約到森林打獵。因為一向女巫出現獵殺平民的時候皆為晚上,兩位王君也就放心他們的騎士們去玩玩。「看誰今天能獵最多的獵物!」羽藏在馬上大聲地向身後正追上來的洋之道。
洋之則沒有理會羽藏的大叫,他拉緊馬彊,在背後的箭筒裡迅速地取過一箭差射出,羽藏頭上的鷹已經墜地。
他笑著的策馬奔過羽藏,一手握著彊繩一手彎身向左執起鷹。「有意思,洋之將軍這樣才能教在下露一手真功夫啊。」羽藏也不輸給洋之的抓過兩支箭,向兩隻飛禽射過去。飛禽應聲而下,也就在洋之的馬蹄旁。
「那麼敝人也不會輸給你的。」洋之的好勝心被燃起,他也就不會如此放過這小鬼頭了。
「黃昏時在此處等!」羽藏話也不多的在地上運勁畫了顆星,接著丟下洋之一個向森林深處奔去。
不過,不知為何今天的獵物特少,在獵了那頭鷹後,洋之在路上並無法碰到一隻半隻生物。「平常該有很多動物的啊…上回跟星宿來的時候,打獵的動物多得月和在罵敝人…」
跳下馬,洋之就在羽藏所指的原地等候,「為甚麼獵物會少得可憐…?」
他不解的抓抓頭,接著忽地萬鳥騰飛,吱嘎吱嘎的聲音從四邊向洋之攻擊。同時樹葉於半空並不是飄下來,它們好像受到甚麼控制著,一同向洋之攻擊。早已察覺有問題的洋之一舉腰間大劍揮動,葉都被他斬斷了。
本來已是黃昏時份,但現在森林的紅色好像超越了黃昏時份該有的紅。不,洋之剖解現在的情況是,他眼前所有物件都是紅色。本能把大劍緊握於手,以防有甚麼突然出現。這時畫面忽然變回正常,但是後腦卻糟到重擊。
「…猜不到黑白騎士也不過如此啊。」女巫扳過伏在地上的洋之,然後看到他的臉貌更吃一驚。
抓住他是對的…他實在太像死去的瑟哥哥啊,只是嘴角多了一顆痣罷了。她脫下洋之臉上的眼鏡,憐憫地一撫他的臉後,失控地放聲狂笑,「現在就只差把『既定的事實』破壞就行了!我、弦,真的十分聰明啊!」
日光裡的弦,可是咧嘴的放聲狂笑。她要把這兩位騎士完完全全的據為己有。
「黑騎士還沒回來嗎?」夜幕低垂,女王在內室裡疑惑著。據說羽藏今天跟白騎士去打獵,至於到那兒打獵,女王卻沒有問過羽藏。但在玄國及人國附近,就只有那個森林…
女巫——弦身處的森林,女王不由得擔心了。這時一名士兵緊張地走進來,並傳話,「黑…黑騎士,他被公主囚禁了!」
「甚麼??」女王少有地立刻站起,握在手的文書也清楚的看到皺了。
不過女王卻在懷疑這件事的真確性,他第一個反應的確是「豈有此理」,但轉念一想,以公主現在的身體狀況,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要人公離的事。女王還在細想時,貴胄官員也就一同在女王的內室前站著。
「明白了。」女王披上毛衣,然後他走到大堂裡,坐上他的王座。這個看似病弱的少年閃出睿智的眼神,一眾國家重臣也向女王敬禮。「行了行了,禮就請免了,我也猜到你們的來意…看來你們比我還要知道這件事情要早啊。」
一名綠衣男子踏前一步,嚴肅的語氣就是眾臣的心情寫照,「雖然女王狴下與鄰國公主交情不淺,但,這不代表滿有創業之心的公主不會拿下黑騎士,並意圖要脅我國…」
「我知道,不過以公主的性格,她才不會把黑騎士虜去。」女王言簡意潔的把他的疑問說了。
月和跟洋之關係非淺,正如他跟羽藏一樣。加上公主為人正直,她不會動輒做出小人行為。女王左手在椅柄上敲打著,然後他看見又一大臣說話,「只不過政治上並沒有永遠的朋友,請女王三思黑騎士對我國的重要性。」
不用說也知道羽藏不論在公在私也很重要!女王雙眼發出怒氣,但他沒有說出口。
「再者,這樣的局面也是時候要改變吧?我王。」又一臣子說道。
看來不真正出兵的話,這班愚蠢的臣子真的不會閉嘴。不過,女王這百年也悶昏了,他想了想,就道,「是時候點兵了,諸君。」他在意的,是白騎士會否親自帶兵恭迎。
事情看上沒這樣簡單,女王心裡還有另一個計劃。他要找上一隊人馬,到森林裡察看個究竟。
他就不信月和那少女會做出殘忍的事,就憑他昨天一摸,他就知道月和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自己愛護至深的羽藏。
夜已深,身穿白色絲質連身睡袍的月和,懶慵的站在陽台上。左肩的肩膀因睡袍的寬鬆露出來,一頭長髮散落在肩膀上。
「…還沒找到白騎士嗎…?」月和不帶任何情緒的語氣使士兵害怕,公主就是這樣,哭笑怒罵只能在臉上猜。這時的月和正背著士兵,他也不知道公主是悲、還是怒。
「沒…」士兵垂下頭不敢觀望月和轉過來的神色。月和手一揚,士兵便退下。
伯爵在士兵退下後走進來,他看到夜色透過月和的絲質睡袍,她…好像甚麼衣服也沒穿一樣。想給洋之那個「驚喜」嗎?
他走上前,但是月和卻轉向陽台,眼神停留在不遠處的森林裡。不用猜也就知道,她在想郎君吧。「公…公主!大事了!大事了!」
剛才那個士兵跌跌撞撞的衝上來,交下一個教人難而置信的消息,「白…白騎士…白騎士被女王殺害了!」
一聽見這樣的消息,月和先是一愣,然後不敢相信的轉身顫抖著走向士兵,「你…你確定你們收的消息是…沒錯嗎?」
「千、千真萬確!…」士兵還想接著說甚麼的時候,月和腳步輕浮的向後仰。
「公主!」還好伯爵正在她身後支撐著,他一擺手,士兵怯怯地離開月和的寢室。
直到月和重得知覺,她已經被伯爵抱到大床上。她呆呆地望著另一邊無人的床鋪,眼淚就不能制止的滑下冰冷的臉龐。見著這種情景,伯爵的心也不好過。心酸啊,就在這骨節眼裡出現這種事。
「…雖然我不相信女王會做出這種事…但…只要他不在,我的心就會痛…」月和緊緊抓著被子,「就算不是女王…他這晚沒回來我也很擔心…但…」
她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現在教她怎樣活下去?「…如果我昨天就跟他說,不就好了嗎?」
「公主,如果事情真的要發生,昨天說跟今天說是沒分別的。」伯爵盡可能安慰悲傷的月和,他知道現在的月和是不能出事的。月和聽罷,眼睛再度漾著一陣霧水。
「…他這樣丟下我,笨蛋洋之…」她的手無意識地摸摸肚子,「我們的兩個孩子…就這樣一出生就沒了父親嗎?」
淚潸然而下,洋之連自己當了父親也不知道。微隆的肚子裡,兩個孩子似乎還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安詳地活著。「公主…」
「今天晚多派幾個士兵就夠了。伯爵也就早點休息吧…」
月和窩在被子裡,被子就只有她的體溫。一直以來環抱自己的臂彎突然消失了,要那種親密的聯繫化成雲煙…
兩天的對比實在差太遠了,月和不能習慣他不在身旁的一分一秒。
怎樣也不能睡啊。
第二天月和並沒有上朝,星宿也趕著隨伯爵晉見她。白騎士之死一事現在只限官員知情,暫時並沒有泄露出去。
「我很擔心公主的情況啊…終究她懷著兩個孩子,那樣的打擊,我怕她會熬不住…」星宿與伯爵肩並肩的走著,並向伯爵透露自己的憂慮。伯爵輕嘆口氣,他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以女王的宗旨,他並不希望玄國跟我國開戰。就本著這點,女王又怎會把洋之將軍殺掉呢?」
伯爵清晰的腦海就想到這點。中間定是有誰在挑撥離間,企圖要兩國人民相互殘殺。終於到達月和的寢室,伯爵禮貌地敲門進去。只見月和沒有蓋好被子躺在床上,髮絲也是散亂的。紅腫的眼睛告訴伯爵他們,月和哭了一次又一次才能入眠。
「那樣的話對身體不好啊。」星宿拉過被子為他們的王君覆上,他瞄瞄伯爵,「那麼今天的文書…」
「交給星宿吧,連洋之將軍也不在了。」伯爵坐在月和身旁摸摸她的額,還好沒有發燒。
星宿看著這個一向剛強的少女,原來一個男人對她的影響是如此深遠啊。
遙望玄國,星宿決定偷入玄國看個究竟。就不相信,女王會這樣對月和施與身心虐待。
悠悠地轉醒過來,洋之張眼以後發現自己被掛在十架上,身旁的是羽藏,他也被施以同樣的對待。洋之望望羽藏,他身上的盔甲被扒去了,白色汗衣也被扯破,肌膚被曝露空氣間。看見有大大小小的傷痕,看來羽藏經過一番抵抗才被擒的。
這是森林的最深處,是洋之從沒踏足的地方。天空漆黑一片,看來他昏倒個不知時候了。一陣婉約的琴聲穿過這死寂的空間,是悲哀的、也是痛苦的。漸漸一個女子的身影在黑暗中出現,她那張絕頂容顏的臉使人驚艷,幽怨的雙眼,正盯著醒來的洋之。「白騎士真是特別啊…那黑騎士醒來幾次也跟老娘對抗,施了點點法術,跟鞭打了他,他才能好好睡呢…」
言下之意說白騎士貪睡。洋之臉紅著,然後別過臉。
「知道嗎?你已經睡了三天了,真猜不到我只是手刃一下,你就睡上三天。」
弦走近被掛在十架上的洋之,拈起他的下巴打量,「你真的好像瑟啊,可惜就性格而言,卻差上一大半。」
洋之的臉紅轉迅為怒紅,他的性格哪裡差了?他用勁甩開弦的手,接著郤咬舌自盡以保對月和的忠貞時,卻發現全身無法動彈的定格了。緊咬牙齒的怒瞪,這個可惡的女巫。
「好了,就只差把你們兩個馴服。」
她一轉身順勢地坐在一張用樹幹生成的椅上,然後再度提起豎琴。
只見羽藏全身抖了一下,再無力地垂下來。洋之喉頭焦急的發出「唔唔」聲,弦右手擺擺,「放心,我只是把昏睡術加強罷了,沒甚麼。」她笑容藏著憂鬱,一點頭。
「來吧?準備好了沒?我的騎士們。」
她要親眼看著白騎士成為一個像他哥哥的男人。
在豎琴中傳來安心的音樂,這種溫馨的感覺,好像有甚麼重要的人在身邊。音樂一圈又一圈的把騎士們包圍,迷霧間看見羽藏也在雲端中。但是,洋之卻見黑色的濃煙沿著羽藏的身軀如蛇捲動,他想撥開煙霧把羽藏救回來,但礙於弦對他的身體下了定身法,他不能動。眼睜睜看著羽藏被黑煙吞去,洋之想叫,也不能叫。
但在他眼前,伴著琴音出現了一個女子,她是剛才的女巫,弦。她的出現使洋之迷茫,而弦也走近伏上他的身上,撫摸他那張冷冰的臉。你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哥哥。
話一直沒有停止過,但是他卻不能相信自己有這麼一個妹妹。
作為孤兒的他,十歲被伯爵帶到國王前,以他一身出眾武藝及對國王的忠誠,十九歲開始成為國王的近侍。二十八歲成為繼位者兼自己一直情迷著的公主的守護騎士,並與公主相愛。
他怎樣也忘不了公主十七歲生辰時,公主私自跟他於寢室中結合。那樣甜美的事他一直不會忘掉。
假的,這是假的。
——洋之,你要回來…
月和的聲音在迴盪,洋之醒覺他被弦催眠,也要把自己洗腦成她的哥哥。幻覺碎裂以後,月和垂淚的樣子浮現他的腦海。
「瑟,怎樣?」弦在洋之回復知覺後輕輕地問,但她跟本不知道對付洋之的洗腦術是完全無效。
洋之對月和的思念太強,天下間最強的女巫也不能破除他的思念。
不過為了活命,就只好裝作被完全被改變的回應著,「我…我是瑟?」他輕輕一抓頭,就像個孩子被喚醒同樣。
「嗯,你不記得我是你的妹妹嗎?」弦表現緊張,似乎真的把洋之當成她的哥哥。嘆口氣,弦放下洋之,接著望向無星的天空,「哥哥選擇忘掉…也是好的,終究是我害苦了你。」
「到底…害苦我?不,我是全心全意地喜歡你啊。」洋之的腦袋亂七八糟的不知該說甚麼,只好擠出一句何時也合用的話。
弦全身一震,然後弱弱地問,「瑟…你不怕,你就不怕你聽了你死亡的原因,會…怕嗎?」
「死過一次的人,甚麼也不怕。」洋之又胡扯了。
輕輕的苦笑,弦摸著一棵大樹,慢慢地交代她慘痛的故事。
弦生於一個玄國的一大家族裡,一直以來弦的家族都有強大的魔力,甚至相比下,女王的魔力也不夠他們的一半。正因為如此,家族怕被女王視他們不忠,所以他們自動停止修煉法術,以示效忠女王。
直到弦一代,家裡出現一對兄妹,他們身上皆有強大的魔力,而弦更醉心閱讀魔法典籍。她的行動使家族不安,弦這樣做下去,可會引起女王的懷疑啊。『弦,妳不要再看這些混帳書籍了!』
父親一下子就把弦手上的書本丟到泥上,更全燒了弦書架上的書。弦不服氣,她不明白為甚麼要把她的書燒掉。
『我不明白!我也是忠於女王,但為甚麼不能讓我修煉魔法!』
狠狠地刮了她一掌,父親憤怒的吼著,『只有不去修煉魔法,才能表示妳的忠誠!』
忠誠不是放在心裡嗎?為甚麼忠誠要用話說出來?弦一直不解,但是他的哥哥,瑟,卻沒有因為看到弦被燒書而覺得她錯。
『只要妹妹喜歡,那麼哥哥我也會支持妳的。』
一邊推著秋千,瑟一邊和靄地笑著說。比瑟小十六年的弦回頭望著他,她從此無法不愛上他的哥哥。
這是弦一輩子最大的秘密,她愛上了親生哥哥。
在哥哥的支持下,十四歲的弦毅然逃離玄國,到森林裡居住。她只有離開玄國,才能閉關修煉她最愛的魔法。
只有哥哥支持,就夠了。她本著這個心理狀態,把看了差不多十年的書全應用出來,她的魔法已經提升至控制樹林,還有森林裡的動物向她俯首稱臣。她的魔力強大,連動物與動物間的對話也能了解。
但她最愛的還是期待哥哥偷來森林的時候,那時他們總會奉起樂器,奏一曲。弦拿著豎琴,瑟拉著小提琴。
琴聲幽幽,整個森林的動物也會豎耳傾聽。樹葉停止擺動,就連森林之王的獅子,也會附伏在瑟的身旁讓他撫摸。這個世界好像剩下他們倆,再沒有閒人。瑟欣賞妹妹的才華,他奉她為女神。
唯一使弦留戀的,就是瑟,就是她哥哥。世上沒有誰比他好。
『哥…你的臉色很差。』這次來到,瑟的唇已經毫無血色。
但瑟搖搖頭,他不礙事的,只要能聽到寶貝似的弦演奏,足矣。
十六歲的時候,弦無意中聽到動物們的話。聽到那個消息以後,她本來正奏著的音樂徙然停止,豎琴被換成緊抱狀的收在懷裡。哥哥死了,甚麼也沒有了。
她知道哥哥的魔力遠比她強大,但他並不懂得利用法術控制自己的力量。
與其說無法控制,倒不如說他不去控制。家族下的命令,他遵從的同時卻叫弦去破壞。可能,他知道自己將死矣吧?
『瑟,你很自私…為甚麼要丟下我一個?明明我很愛你…真的很愛你…』
弦沒告訴瑟,她的愛意是有多深多廣。但她才了解,就如家族向女王發誓不修煉魔法一樣,她不向哥哥傾訴愛意,她的哥哥是不會知道的。石沉大海,甚麼也沒了。
自此,弦便討厭人類,討厭人類不把心剖開坦白地告訴別人自己的想法。
她修煉的魔法使她長生不老,所以,她哥哥的死至今,已經相距一百幾十年了。
這是一個叫人憂傷的故事。
洋之聽了沒作反應,但內心翻騰著,女巫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那個哥哥,一定很疼她定了。但他遲鈍的不知道,他把那句「全心全意地喜歡妳」,卻使弦放下隔膜。
這時在一旁的羽藏終於在洗腦過後悠悠轉醒,他看見弦,便立刻向她單膝下跪,「我的主人,在下定為妳效勞。」
「對,這就對了,黑騎士。」弦笑嘻嘻的摸摸羽藏的頭,轉向洋之,「我們就在森林裡生活吧。」
結果洋之就在弦身旁這樣的待了幾天。
其實女巫並不是天下人所想的那樣惡劣。因為她失去了幸福,也不懂得如何向別人紓發自己的感覺,所以她說的話是鈍鈍的教外人不齒。單是跟洋之溝通,就有滿滿的問題出現。
不過洋之的好地方就是耐性,就算遇著弦的碎碎唸、又或是她在發怒東拉西扯著甚麼,洋之也能以最好的態度應付她。
只是,羽藏對弦必恭必敬的教他驚訝。那種洗腦術真的這樣強嗎?他卻沒有被洗腦,這卻使他奇怪。
跳上樹上,他遠望人國,希望現在的人國不會上下不安吧?
這時弦在樹下看著洋之,「怎麼你跳上樹了?看甚麼?」
「看風景啊。」他跳下來,卻看見弦的笑容異常奸險,該有甚麼要說吧?
「你知道嗎?人國跟玄國將會開戰。」弦指著兩個國家,盡可能忍著要大笑的衝動說,「那個蠢女王跟笨公主,被老娘隨便的挑撥便開戰了。」
洋之心頭一緊,他先是沉默,讓心靜下來才問,「這…這是為甚麼呢?弦。」
「因為女王殺了白騎士,公主虜了黑騎士。就這樣,你說他們會不會開戰?」弦轉向羽藏,羽藏只是深深欠身不言不語。
月和!洋之擔心地握緊拳頭,他一定要和羽藏回到自己所屬的地方才行,不然…生靈塗炭的事又要再開始了。
「公主…」
知道女王要進攻人國時,星宿也不知道該怎樣跟月和說。據他所察,女王起兵的原因,是公主把黑騎士囚禁了。
當他如實告訴月和這樣的事,月和丁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坐在王座上保持沉默。月和這十天也是沉默居多,她在處理政事以後再不多言,每天晚上侍在寢室裡望向森林。
任誰也知道這是祈求白騎士回來的動作吧,星宿看著月和緩緩走下王座。她穿著代表王君的大袍子,拖著疲乏的身軀回到寢室裡。要開戰了,和平得也太久了,殺戮就終究抬頭了?她不安的踱步,到最後伯爵看見月和兩手抓著裙腳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月和公主?妳怎麼了?」
她決斷地轉頭,然後伸出手,「我要剪刀。」
「剪…剪刀?公主要這東西做甚麼?」伯爵疑心大,這種利器拿來幹甚麼?
「總之我不會自殺,帶著兩個孩子去死,那樣就算碰見洋之,我也沒臉面見他。」月和再次重申,「我要剪刀。」
無可奈何下伯爵請士兵帶來剪刀,接著月和用不夠五秒的速度,把長及腰的頭髮剪至及肩。
滿地也是煩惱絲,也是一直以來洋之最愛嗅著的頭髮。月和把王君大袍脫下,露出她嬌小的身軀。雖然伯爵能看到公主的肚子已經明顯了,但還不致於一眼便看清。
「…我代洋之去抗敵。」月和狠下決心的跟伯爵道。
「甚麼?公主要…親自出迎?」伯爵對她的決定感到震驚,他眼前的少女王君可懷有白騎士的兩個孩子啊!「這不行的!就算是甚麼場合,公主也不該親自領兵!更何況…」
月和一擺手,「我沒事的,放心。我身體怎樣我自有打算。」
「但是國民們會…」伯爵還是想阻止月和瘋狂的想法。
「我根本沒說過我懷孕了,是吧?伯爵。還有,你也得跟我一起出陣啊。」
月和這樣的話,已經教伯爵不能反擊了。這個使人擔心的公主,做事還是一樣的教人吃驚啊。
今天晚上將會沒有月亮,沒有月亮的夜晚也就是弦的力量最弱之時。這是洋之對魔法的一點常識,因為任何一個騎士也需要清楚敵人的弱點,包括早被禁止修煉魔法的魔法使們,他也得知道他們的弱點。
這是以免有這種突發的事。
在羽藏為弦捧出杯碟去洗的時候,在外裝閒蕩的洋之一把拉了他到叢林裡。「羽藏,想起自己是誰嗎?」
這幾天洋之也會這樣問,初時羽藏總想方法撇開這個麻煩的男人,但是一天復一天,洋之也問著相同問題。
想起自己是誰嗎?羽藏便疑惑,自己為甚麼不能想起在這之前的一切。「在下想不起,那瑟先生知道嗎?在下是誰?」
就憑洋之這麼一問,竟然使羽藏頓起疑心。不過與其說洋之的質問可行,倒不如說今天弦的力量實在弱吧。
「你是羽藏,是女王閣下的黑騎士啊。」洋之雙手搭在羽藏肩上,深深看上他眼裡,「敝人不是瑟,敝人是洋之啊。」
在羽藏的精神裡,他的確有「洋之」這個人的名字。不過,當他要衝出記憶枷鎖的時候,卻被一團黑霧纏著。他掙扎著要離開那群黑暗,但是黑暗中有一把聲音說,『羽藏啊,一百年前你欲變成與我們相同的種族,現在,你願成了。』
不,在下現在不是惡魔,女王救了在下,在下現在是人類而不是惡魔…
『別說笑了,女王他是妖狐啊,你身上有妖狐的血。你,也是妖狐啊。』
聲音傳給羽藏一個極大的打擊,女王說他只是一個比較命長的人類,並沒其他。
在下不是妖狐,在下不是妖狐,在下不是妖狐…『證明給我們看,你不是妖狐吧。』聲音交給羽藏一種力量,一種神秘的力量。很強大、足以把天下毀掉的力量…
羽藏雙眼通紅,接著笑容中流出血腥。洋之看著垂頭的羽藏,不明所以的問,「羽藏將軍…?」
然後一下就向洋之的腰部撥去,沒有戒心的洋之就被擊而撞向樹幹上。弦聽見怪聲衝出來看,便看見一個頭上有兩隻角的惡魔在咧嘴大笑。「這…黑騎士?!」
弦沒想過他是這樣的醜陋,頭上有兩隻羊角,耳朵是尖銳的,而且是黑色。臉上有三條左右對稱的紅色抓痕,眼睛的瞳孔是紅色,而本為白色的部份,現在則是黑色。他右手一揚,樹林中傳出異樣的沙沙聲,弦緊張的觀望,這種感覺她不會忘記,是惡魔們。一百年前大舉進侵玄國,的惡魔們。
沒有理會羽藏站在原地等待著甚麼,弦立刻衝向洋之旁,「你怎樣了?」
洋之臉容痛苦的一指胸膛,看來當才的衝擊傷了他的肋骨。弦沒有細思,便伸出兩手在洋之的胸前擺著。「這…」
「別吵,我為你治療…嗯!」
羽藏用掛在腰間的劍向弦斬過去,但他不知道弦何時何地也會將開屏障,劍根本無法傷了弦一分半毫。只是在屏障上傳來的震蕩,也使弦不得不訝異這黑騎士的真正實力。
在弦的治療下洋之感覺好了點,但是,他看著羽藏向森林裡走。
「好了…」弦放下手,不敢置信的看著羽藏離開的方向,「他是惡魔啊…」
這時弦突然想起惡魔們的劣行,糟了,惡魔會找生物們…獵殺的!她焦急的跳到樹頂,聽到鹿的慘叫、馬的嘶吼、還有獅子抵抗的奮叫。「不行,我要救我的動物們…」
莫名的悲哀感直向弦的心房湧去,她清楚惡魔的行動。
「求求你,救我的動物們好嗎?」弦跪在洋之前哀求,「白騎士,求求你…求求你…」
洋之一愕,為甚麼她會改了這幾天「瑟」這個稱呼,喚自己為「白騎士」?「弦小姐早就知道敝人…」「求求你…求求你…」
她只是五體投地的繼續在洋之前跪著,泥土由淡啡色漸漸化成深啡,洋之知道這是甚麼訊號。
「就算你不說,敝人也要救黑騎士啊。」洋之站起,嘆一口氣後正色,「敝人的騎士服——」
惡魔的氣味環繞整個森林,動物們紛紛走避,走不及的…「啪!嘶啊…」
羽藏把自己的劍當成矛,向走不動的老山羊丟過去。血光漾在羽藏那塊灰灰黑黑的臉上,他伸出長舌舔去血液,腥甜的味道更喚醒他神經裡遺留的惡魔病毒。只見他強忍著痛彎身,有一雙黑色的翅膀從他的背後長出來。
長出來的一剎,羽藏身上的白色汗衣也染滿血液。
恐怖,就只可以這樣的形容。忽然他感到雙臂一緊,剛生出來的翅膀也不能拍動,整個人就直直的掉落地上。
「…老娘…老娘不會容許你殺死我的動物!!」弦握著魔法仗的手是顫抖的,她剛為洋之療傷後,又得向羽藏攻擊,這樣的事絕對很要體力。她看似年輕,但已經是個一百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了。
太久沒有碰上這類戰事,就連法術,也很陌生。
當羽藏跌下地上的時候,洋之大吼著衝上來。他照弦的吩咐,把羽藏剛生下來的翅膀,劈下了左邊的一隻。
暫時阻止他的活動能力。羽藏受痛,失去語言能力的他胡亂地叫,沙啞的嗓音異常嚇人。就算他痛得要哭,流下來的眼淚也是血紅色。這種情況,連冷靜的洋之也有點慌。
他已經不是人類了,他是惡魔。一隻惡魔。
壓迫感又來了,這回連耳膜也遭到擠壓。四方就像有誰要威脅他們倆似的,洋之一望,是形狀比羽藏更要恐怖的惡魔兵團。
羽藏不但變成惡魔,還能控制惡魔們。惡魔在泥中爬出來,四個方向也站著不同形狀的惡魔。
弦被惡魔攻擊著,她根本不能集中精神鎮住發狂的羽藏。洋之抽身,大劍就向惡魔們揮去,數十隻惡魔的頭部被祈福過的大銀劍一斬,全部化成灰燼。不過,洋之這時留意到羽藏身上的翅膀,在他的利劍一劈時沒有消失。
「為甚麼會這樣的?」他一邊揮動著劍,一邊大聲的質問。
不能抽出另一道氣來回答洋之,弦企圖集中精神的時候瞄到洋之努力殺魔的身影。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哥哥。但他很溫柔,就算他自己不是,也努力也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模樣。
這個好男人,不該繼續留在她這個自私的人,的身旁。他該回去他屬於的地方去。
洋之不能殺盡所有惡魔,就像水流一樣,惡魔源源不絕的跑出來。「啊!!!」弦的一聲慘叫使洋之回頭,羽藏已經掙開用魔法所佈的枷鎖,並重新長出一隻新翅膀。
羽藏不屑的一望弦,接著飛上半空向森林的另一方向走過去。
「羽藏將軍!你別走!」洋之也掙開惡魔們的圍剿,直向羽藏飛走的方向追過去。
沒了,一切也沒了。弦頹喪地倒在泥上,她猜不到她那個小小的玩笑竟反害自己。現在好了,人國、玄國、還有森林,也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我…到底做了甚麼?…」
她一抓臉龐,陷入深沉的自責中。
至於洋之,他追逐著羽藏的腳步時,只能眼巴巴看著動物裡宰殺。這時,羽藏就在他前方,把他的劍高舉,欲向一隻小白兔狠下毒手。「慢!」洋之想也不想的丟出劍,打歪了羽藏的攻擊,並搶過小白兔到懷裡。
「嗄…嗄…嗄…」懷中抱著小白兔,手也重執大劍,洋之作了個守勢。
羽藏盯著洋之,他驀然轉身,接著向別個方向飛去。惡魔軍也隨著羽藏的軌跡,一同離開。
「弦小姐!弦小姐!」洋之緊緊抱著懷中早已昏倒的小兔子,在森林裡尋找佳人芳蹤。他望著惡魔軍的方向,是人國,月和的地方。抱著小白兔在森林裡走時,血的氣味早已充斥四周。
屍體佈滿整個森林,樹影更陰森恐怖,洋之不敢想像惡魔軍的歷史就是這樣的…嚇人。
最後,洋之在剛才他與弦分別的地方尋回她。她正抱膝坐在一角瑟縮,直到洋之蹲下並遞上小白兔,弦才懂得與外界反應。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咽了,對於這種罹天大錯,弦沒有想過法生在她身上。就算小時候叛離家族,相比起來也只不過是小事一件罷了。現在毀了森林還不止,還要害人。
她接過洋之交給她的小白兔,緩緩站起,「對不起…白騎士,我錯了。」
洋之也不知道該向她說甚麼。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她一直都孤獨地渡過…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只能怪她的過去太悲慘。
這時她右手伸直,手仗在半空中出現。
「現在我送你回到人國…這數天我很高興。多謝你。」
洋之連說再見也沒來及,便無法看見弦了。
在一旁有一個身影也轉迅消失,只留下一個印記,她,是玄國靈使。
在女王品嚐著紅酒的時候,這位靈使便回到玄國。她在女王前單膝跪下,臉容嚴肅。
「哈曼,看見了甚麼沒?」女王休閒地坐在他的軟坐上,托著頭,望向跪下女人問。他手中的紅酒,還是不斷的被女王搖晃著。看似順其自然的女王,其實也擔心著羽藏的情況。
不過表現出來又如何?情緒的宣泄能對事情發展有所幫助,女王一早就打打罵罵好了。
「白騎士的確被女巫囚禁,但他並沒有受傷。女巫更利用魔力,把白騎士送回人國。只不過,黑騎士的情況…」頓一頓,哈曼再道,「…想必女王定必清楚黑騎士的情況。」
「嗯,清楚得很。」在座位上站起,女王向大門走去時向哈曼下命令。
「已出發的軍隊便繼續,未出發的便待機,現在我得去找黑騎士去。」
看來是羽藏身體裡餘下的惡魔病毒衝破了女王血的防線,不知道女巫是用甚麼方法把那防線衝破,但…他不排除是惡魔刻意向羽藏挑釁。羽藏看似成熟,但他內心極為脆弱,容易受人影響。
「小鬼還是小鬼哪…」女王在通道上化成妖狐,並在大窗中躍下離開城堡。現在,是他親自出馬來安撫羽藏了。
反觀人國,現在滿營峰火,伯爵正伴月和作最後閱兵。伯爵還是他一身的神父服,但月和已換上黑色的連身短裙,身穿灰白色的盔甲在士兵中間行走。盔甲明顯地被作修改,以免弄傷月和肚裡的孩子。
「好了,現在該是時候了。」月和翹起手,她臉上肅殺的臉容表示:外敵沒死盡,她也不會投降。
作為人國的最上者,月和絕不會放棄。只要她一放棄,便對不起父王,也對不起洋之。她深深的吸一口氣,摸摸腰間的銀劍後,大聲一喊,「進攻!」
士兵們以雄壯的聲音回應他們最敬重的公主,「為了公主殿下,我們定必竭盡全力抗敵!」
他們的聲音迴盪著,在城牆下可是無比的威武。由尼古拉斯及威爾兩位代將軍帶領下,士兵們正要魚貫出營之時,有一陣更大的歡呼聲傳出來,「白騎士…是白騎士啊!」
這一句話一直向城門傳去,直到月和的耳窩裡。她不敢相信的伸長脖子一看,她看到兩旁的士兵都讓兩一條大路,穿著白色盔甲的男人帶著深沉的步履,一踏、一踏的,在士兵中間緩緩走著。他身上的白戰袍沾滿血點,有的更是一大片血色。
洋之走近月和以後,欠身以後便單膝跪下,「公主殿下,請賜罪。」
他的頭貼在地下,這是一個很深的下跪。月和的心以不合理的速度跳著,她內心的感動是在場的誰也不能相比啊。到最後,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同樣地跪下來,然後緊緊地抱著洋之,不放手。洋之感到從她手臂傳來不斷的顫抖,他站起,把月和抱入懷裡。
「對不起,月和,害妳擔心了。」「笨蛋…這半個月沒你在,我都睡不了啊…」
她伏在洋之的胸膛上一會,接著望著他,「…話一會才說,現在可是我國最危險的時候。女王…」
「不!公主!現在女王方面可不是問題,惡魔軍要來了!」洋之緊張地放開月和,然後請求,「公主給敝人兵馬,敝人要去阻擋惡魔軍!」
伯爵也提出他的想法,「對,就憑女王對公主的交情,女王不會真正進攻的。」
細思後,月和閤上眼,「好吧…白騎士帶著所有原先要抵抗玄國敵軍的士兵,轉向攻擊惡魔軍!」
想起王室教師教導自己這段惡魔軍進侵玄國歷史,月和不得不把兵交給洋之,叫他撒手去幹。洋之轉身,望向一眾士兵,表達他回來後最深切的希望,「要保護公主!保護人國!千萬不能讓惡魔軍入侵!」
他看到羽藏那樣的變異,心中有數。假若不能好好的守住城牆,人國就無法活下去。
正當洋之要隨著士兵衝出去之際,他回頭,「伯爵,請您好好代敝人保護公主。」
「嘿,洋之將軍,這還用你說的嗎?」伯爵做了個請的動作,讓月和踱回馬車上。
「加油,洋之。」月和眼睛一紅,但她還是堅強地捺住。
「妳也是啊,月和。」
女王還沒趕到前,戰爭皆是一片混亂。洋之下令如有感染者出現,兵士可要不留情地取對方性命。這絕不是殘忍,假若還把這種不是人也不妖的半魔物留在世上,他們嗜血、人性盡失,連生存也不知為何物。這樣,還留他們在人世幹甚麼?
讓他們早早見主,不是還更好?
洋之的銀劍用勁一擋眾魔,接著一揮,在他身旁的惡魔皆化成灰。
此時就在他不遠處,出現了半魔的我軍,明顯地這是他們頭上盤旋的羽藏,所弄的把戲。「羽藏將軍!」
他大喊了羽藏的名字,但他還是了無反應。又有惡魔纏上了,洋之左手突然受到重擊,是惡魔的利爪在他的白紅盔甲上畫了一道裂紋。如果他並沒穿回白盔甲,這麼一爪是可會使他成為半魔的。
不行,不能這樣大意,他還有他最愛的公主在等他。
就這麼死了不化算。「可惡…敝人不能在這兒任由他們攻擊…」
他忍痛的閤上眼,對不起,敝人對不起你們,無能使你們活著回去…大劍一落,一起,洋之了結了士兵們的生命。他抬頭一看,惡魔依然像沒有減少過的一樣。
在門下的士兵奮勇地抵抗,但是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這樣下去城門很快便被攻破,那時候就算主也難救了。
洋之決定乾脆守在門外,那麼,真的抵抗至餘下他的時候,也能有臉面地死去。他策馬過去,不斷看見惡魔跟士兵的戰鬥。
人類還是不能跟惡魔相比啊,他一邊於馬上擊退敵人,一邊祈求話有奇蹟的降臨。
在這個時候,人類總得找神明的幫助。作為人類的洋之也毫不例外。
千辛萬苦地到達城門前,洋之發現自己的體能已不餘多少。先在森林裡四歲奔走殺魔,然後又是一輪的殺敵,他是人,體能不能了無休止地用下去。不過,要好好把守城門前,洋之感到四方的所有攻擊全停下來。
羽藏在他上空,從天而降。他對著洋之咧嘴大笑,卻沒有話要說又或是甚麼的。
站在城門前正中間,羽藏的行動告訴洋之,這是挑釁。先把他打倒,才能把城門重掌。洋之疲憊的臉也露出了一種幽魅的笑容,「嘿…嘿嘿,是吧,這就是敝人不把你打倒,這城門就是你的吧。」
羽藏嫣然一笑,就是個「你明白了就動手吧」的表情。
吐一口垂液,洋之想把劍好好握在手之時,卻發現自己連運勁也不能了。用死刀去握劍,這根本就跟送死沒分別。
眼前人輕篾的笑容,提示著洋之他的無能。他那異變的左手向洋之的胸膛爪去,本能地洋之用劍一擋,再來一爪,洋之又把劍側一邊擋,叮叮噹噹的聲音此起彼落,到最後洋之被逼到惡魔們圍成的盡頭裡。
「嗄…嗄…嗄…嗄…」洋之握劍的虎口已滴出血來,而且臉上的血跟泥,還有停不了的汗水,這都是洋之戰過以後的痕跡。
羽藏把自己的黑劍拔出,就把洋之手上的銀劍擊開。無力的跪下來,頭垂下,洋之已經再無反擊能力。
吊起眼,羽藏反手握劍,他要把這位名震天下的白騎士了斷。
再見了,白騎士。
當他要把劍向洋之的心臟插去時,忽地身後有一把手伸出來,扣住羽藏的頸項。羽藏用勁掙扎,手中的黑劍就丟出去。
劍在洋之左邊衝過,並把那早被抓破的肩甲擊落。羽藏艱難地轉頭,這銀紫色的髮絲,還有那種甜甜的幽香,草莓蛋糕味道的主人。這種感覺直傳到羽藏的腦中樞裡,被惡魔抑壓的記憶漸漸顯現。
那段跟女王相依的日子,還小的他不懂自己洗澡,要勞煩女王親自為他脫衣調水溫。接著把這瘦小的孩子浸在水裡,女王便為他揉搓充滿泥污的頭髮。『今天又跑到那兒玩了?』
女王像問著自己的孩子同樣,那是關心的聲線。羽藏扁起小嘴,忽然像隻小狐狸一樣搖動著頭。
『你不是狐狸啊,你只是借了我的血,封印身體裡的病毒啊。要把你化成妖狐,那得費功夫啊。』女王輕揉羽藏的耳朵,把隱蔽的污泥都翻出來,加了點花露水,一陣濃濃的草莓香就在耳後散發出來。
那種氣味是羽藏一直的最愛,所以,他吃蛋糕也得吃草莓蛋糕。
因為草莓是女王最愛的氣味啊。思及此,羽藏痛苦地一抓頭部,惡魔的病毒力量加強時,女王所施與的精神壓力也越強。
只要努力把想起自我,那麼就能衝破惡魔的枷鎖。就算身體還有病毒,那病毒也是能潛伏,不能反過來控制寄主。
「嗚啊—————!!!!!」
羽藏的身軀如遭電極,女王右手抓著他的頸項高舉過頭,「醒吧…醒吧…只有這樣你才會醒過來的。」
製造一個瀕死的狀態,讓羽藏的生理回到百年前他要「活下去」的態度。只要女王的手捏得越大力,羽藏的黑肌膚、羊角及翅膀漸漸在空氣中消失。到最後,羽藏終於變回黑騎士就有的臉貌。是個人。
惡魔軍也如同羽藏身上的惡魔特徵,一同消失。擾攘了整個晚上的惡魔入侵之事,連同失蹤半月的黑白騎士一案,最終在這屍橫遍野的人國城牆外落幕。
弦看著女王把羽藏鎮服後,便抱起小白兔欲轉身反回她該去的森林。此時,小白兔全身發出光茫,並甩開弦的懷抱,跳落地上漸化成一個人的身影。光散盡以後,卻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
剛才黑騎士被救的情景全烙在她的眼睛裡,在她身旁的弦則驚訝地看著少女。
「妳…是我家族的人?」單憑少女身上擁有的魔力,弦已經能清楚知道她的身份。
當洋之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半月沒躺的軟床上。他的頭髮整潔,身上的傷也被包紮好,衣服也換上乾淨的。他望望身旁,月和不在,只有他。
此時伯爵及星宿站在門外等待,見狀,洋之讓他們進來。
「洋之身體還好啦,所受的傷都不重。」星宿遞上午餐,「這是公主為你準備的午餐,你啊,已經睡了兩天,沒吃過東西,所以公主吩咐我們倆要看著你吃完才能走。」
「對對,公主的嚴厲訓斥我們不能不聽。」伯爵為洋之打開盤子蓋時,一陣討厭的氣味從盤子裡傳出來。
還沒看見那是怎麼食物,洋之已經著慌的溜到大床另一角,滿頭冷汗的不斷搖手,「不…不,敝人不吃,敝人絕對不吃…」
星宿大笑並轉向伯爵,「啊…我明白為甚麼要我們在了。」
伯爵一聳肩,接著像逗小孩一樣向洋之喚,「白騎士啊白騎士,洋蔥和大蒜吃了能殺菌,也幫助身體對抗傷口啊…」
「就不要吃!拿走!拿走!」洋之別過臉,他索性整個人挨到伯爵他們不能抓住他的角落。
天知道白騎士洋之最討厭洋蔥及大蒜,他只要一嗅到那陣氣味就足夠暈倒。現在月和還要他把這些吃下,不就等於要了白騎士的命嗎?都不知道月和在想甚麼…洋之怕得眼裡跑出一泡眼淚,寧叫他死,他也不吃這些。
「怎麼了?我的白騎士怕這些啊?」門口傳來熟悉的嗓音,是月和。她叉著腰裝出不滿的神色,爬到床上並把那碟蔬果放到洋之鼻前。果然才一秒,已經看見他臉也青了的軟倒床上,快要暈了。
「好吧,伯爵跟星宿把這都拿出去。留我們一個房間。」
整個房間裡的守衛跟隨伯爵與星宿退出,現在只餘一心不滿的洋之跟笑嘻嘻的月和。
「伯爵說後天舉行我成年之禮,洋之你看怎樣啊?」月和翻出行事誌,明日的日子用羽毛墨水筆公整個圈住了。
洋之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回應月和的話。他不喜歡月和拿他的弱點來開玩笑,也不喜歡被人像逗小孩一樣逗笑。
「洋之?」月和探頭一望別臉的他,忽地洋之反應極大。「行啦!總之妳是公主,甚麼也行啦!」
他一撥把月和撥到床的另一邊,還好是軟床,不然洋之聽了月和之後的話一定會後悔跟自責,「我現在可是你的女人了,你這個蠢父親。」她說了以後微微一笑,並揉揉肚子。
先是一驚,洋之緊張地抓住月和的手,一臉歉意,聲音也溫柔很多,「對不起…敝人…敝人說話語氣重要…還有敝人不在的時候…害妳受苦了…」說著就越來越來自責,然後剛剛委屈的眼淚變成內疚的眼淚,一滴一濟掉下來。
白騎士看上很聰明,但事實上對他很多事都想不通,很容易轉牛角尖。
「哎,傻瓜…我又沒怪你,哭甚麼啊…」月和溫婉的用手指拭去洋之臉上的淚珠,這時她一敲手,「你醒來得真是時候,我已準備好與女王的午膳了。」
洋之亂里胡塗的抹去眼淚後醒悟一件事,「…但…但是月和妳行成年禮之時,得要在貴族親屬前受洗…」
「那由如何?」月和聳聳肩不當是一回事,「我族就只有我,沒人了。」
「不過公主未成婚卻…卻…」說到這兒洋之的臉辣起來,他…親手使公主懷上他的孩子。對洋之而言,他不知道這該是喜悅還是擔憂。喜悅是自己有個孩子,但擔憂是他這樣做不合乎常理。
「那又怎樣啊?現在我可是國王啊。」月和神氣的把懷中信件遞給洋之,「你自己看看,這是我父王死前交給伯爵的信件。在個多月前他知道我懷孕以後,他交給我的。」
洋之拆開,他認出那是國王的親筆書信。月和看著他緊張兮兮地閱罷,他激動的握住月和的肩膀,「這…這是國王在先前決定的嗎?這是真的嗎?…」
「嗚…洋之不要搖…痛…痛啊…」月和彎下腰抱著肚子咬牙叫痛。
果然就這樣告訴他,迎來的效果真是巨大啊…
洋之更換好衣服穿上盔甲後,陪同月和到會客大廳去。他的盔甲是一套簇新的白騎士專用甲,銀劍被好好的掛在腰間,伸出左手,讓月和撓住他。月和身上是一件潔白的連身短裙,被上白熊的皮草後,兩人終見到女王。
女王身上是一件黑色的長袍,一頭銀紫色的髮絲閃閃發亮,配合他那優雅的坐姿…美人,這個是最好的形容詞。在女王身旁坐著的羽藏,比之前的他要臉無血色,不過他是笑著的,很滿意現時的狀態。
「女王狴下。」洋之先是攙扶月和坐好,接著向女王一欠身。他瞄到羽藏蒼白的臉色,想起兩天前的戰爭。
不過到最後他並不清楚羽藏是怎樣回復原狀的,基本上到那時,洋之已經昏倒並失去知覺。現在他出於好意的詢問,「請問現在羽藏將軍身體還好嗎?」
「承蒙白騎士掛心,他體內的病毒已被壓住,請放心。」女王微笑著,「他的臉色比較差我是知道…但,因為他在異變之時耗了大部份體力,所以才這樣。」
事實上女王並沒把真相告訴對方。羽藏一直使用病毒的力量轉化成自身力量,但這次的暴走,卻意外地把所有病毒力量全部提取。換句話說,他大幅度消耗生命能量。不是女王暫時把自己的力量與羽藏的生命連結,他早就在醒來一刻同時死去。
現在的羽藏是用女王的生命換取時間,直到女王想到法子使他回復過來。
「那請黑騎士保重。」月和把自己的關心交托於話上。
「好了,我們將會留國兩天,參加了公主的成年禮後才離開貴國。」女王轉臉望向羽藏,他也交給女王笑容。
但他不知道女王很擔心自己的身體,他們留國,是因為羽藏的身體實在太虛弱,虛弱得不能遠行。
「嗯,那希望諸君在我國有段快樂旅程。」月和的話完畢,她便向下侍們命令,「上菜!讓女王閣下及黑騎士將軍享用我國最高規格的佳餚!」
洋之為月和再大聲命令,「上菜!不要怠慢我國專貴的客人!」
來了數十個侍女,她們先是把餐具齊整地放好,然後正要送上第一道餐前菜之際,一個侍女就在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向坐上的女王插去。桌對面的月和霍地一緊,洋之要想衝去按倒侍女卻因為大遠而不成事。
就只有在旁的羽藏是最近女王的,他保護性地一側身,匕首就在羽藏胸口通過。
這是一把十分尖銳的匕首,加上羽藏沒有黑盔甲,血光就在女王跟前飛淺。女王看著血花快速染滿羽藏的背部,他腦海空白一片。陪伴他的小鬼,要死了。
一直使他有著同伴感覺,一直使他有照顧弟妹的感覺,一直使女王不再孤單的感覺。
統統在血與淚的交纏間要停止麼?不,女王不容許這小鬼死掉。
借自己的血,把羽藏完全化成妖狐,以妖狐的身份活下去。女王把羽藏抱入懷裡,與月和一同怒吼,「拿下!」
「竟敢破壞我國大事?說!妳是誰!」月和震怒的聲線是洋之沒聽過的。
侍女怨恨地望著女王,「沒能殺死你這個偽好人是我族的最大恥辱…嘿、嘿嘿嘿…」
一切的情節也被騎在掃帚的弦看見了,原來小白兔——辰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殺死女王。她可惜地搖頭,這冤,可是報到何時?
弦有跟辰解釋過,女王當年要把他們一族全滅是有因的。弦的家族是最強的魔法族,也因為此,當年惡魔軍入侵時,家族也是感染得最嚴重。他們的魔力混合病毒,使病毒的誘發提到最高點。
他們殺死過不少國民,所以女王決定進行大清除。至於辰,她的感染最全族最少。女王把她變成一隻兔子,是因為她的魔力不夠自保,假若再存為人,惡魔的病毒會把她反噬。
只是百年過去,辰的力量有所長進,惡魔的病毒她已經能好好控制著。尤其是以她一隻小白兔身軀,有著如人一樣強大的魔力。現在,就只餘把女王的枷鎖衝破就行了。
結果羽藏在肆虐整個森林時,她身上的封印受到感染,到最後便成功被破壞變回人類。
「你這個混帳,因為黑騎士有用於你,你才會救他吧!那為甚麼不救我族!」辰看著血流不止,瞳孔擴張並不斷無意識地顫抖的羽藏。對,就是這種叫人無助的感覺。
「當一國王君,遇到阻礙國家安危的事,當然得除去吧?更何況,我的魔力不能全用在救活幾個無關痛癢的人身上。」
這是事實,做王者的人要懂得犧牲這個道理。正如月和以為洋之死去以後,放棄感情用事一樣,全心為國。
所以這個家族的犧牲是值得的。
「那你為甚麼只救黑騎士!」辰還是不甚了解,她腦海就只有她的道理。
「因為他是我的黑騎士,還有,我不是救了妳嗎?小女孩。」女王已經沒空理會辰,他現在得要一個隱密的地方,把羽藏救活過來,「可是現在…月和公主,妳說,要怎樣。」
「她傷你的人,女王,你大可以自行定斷。」月和急促的喘著氣,太憤怒對她來說是種負擔。
「處死吧,反正她這樣自私,活在世上也沒甚麼意義。」
女王在伯爵的安排下進入一個暗室,裡邊只有一張床,以及一盞油燈。女王謝過伯爵後,掩上門。
他不想知道那女的怎樣了,總知他了解自己不要羽藏死。現在他氣息微弱,根本不能用普通方法使他喝下自己的血。
這時女王狠狠地咬傷自己的舌頭,接著緊抱漸漸冰冷的羽藏,吻下去。這是一個深深的一吻,女王不斷利用自己的舌頭推動著血的流動,使羽藏喝下一口又一口的血液。
女王也因為血慢慢流失而不能保持人貌,他的下半身成為妖狐形態。只是他不會放棄,他要羽藏活過來。
「這是當年我沒用的方法,也是最後的手段啊…」
女王身上染滿血跡的,緊緊地抱住了無知覺的羽藏,這個相依的畫面,異常淒美。
在洋之的監督下,辰被推向吊台時,弦偷偷地使用幻覺迷惑了士兵。
不過對於連洗腦術也沒用的洋之來說,他只看見弦在耍她的把戲。在腰間掏出銀劍,洋之直向掃帚上的弦指,「弦小姐!請不要阻礙敝人辦公!」
「我求你,這次也放過辰好嗎?」她用盡氣力的大聲回應,「我…我不想連她也失去啊!」
聽罷這一句,洋之本指著弦的銀劍垂下來,他軟下語氣的問,「妳有方法騙過…除敝人以外的人嗎?」「只要我做一個分身出來,這就可以了。」弦把手提包打開,用了變化術把裡邊的泥土化成另一個辰。
「這個交你,我要那個。」她把士兵扣押著的辰抱到懷裡,並把自己偽造的泥土女孩施了魔法,「放心,沒人會發現的。」
她在洋之毫無防備下吻了他的臉,露出一個女性才有的婉約笑容,「多謝你,白騎士。」
洋之愕然的一摸被吻的臉,那一刻的感覺真的很像…妹妹該有的感覺。不過,那只是一迅間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不用謝,這是紳士該做的。」洋之欠身,目送這位孤獨的女巫離去。
她也只不過是個人類罷了,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但心還是軟弱的。當弦離開洋之的視線範圍以後,在他身旁的人與物皆回復應有的正常。洋之也把他的目光放回吊台上,他倒可以安心地把「辰」處決了。
他雖然認同女王所講的說話,但從倫常方面,他不能放過每一條生命。不然,他不會把小白兔的辰救下來。
再也不會有誰來破壞這種幸福吧?他重重地嘆息,這半個月發生太多事了。
弦回到森林,她放下被自己迷惑了的辰。看著她那稚嫩的少女臉龐,弦不希望她帶著這一百年的痛苦活下去。對一個還是少女般的思想的老人類來說,這是另類折磨。
「當自己是個新的人啊,辰。」
把一種有毒的蘑菇煮好,弦親自餵她進食。那種蘑菇被冠作有毒,是因為人吃了以後將會失去所有記憶。就只有這樣,辰才能重生活下去。她靜靜等待辰的甦醒時,靈敏的耳朵聽見國家裡的歡騰。
「我把白騎士放回去是對的啊…我一生人唯一做對的,就是這次。」
她知道自己背離家族後會永遠孤單,她寧可當年伴著哥哥死去。反正,她就是練了魔法,才克服了心臟衰竭這病症。
直到辰醒過來,她才從她的思緒中回神。「怎樣了?辰?」
「我叫…辰?」她不明所以的望著弦,「那麼妳是誰?那麼為甚麼我會在這兒?」
不假思索地弦把辰深深地抱進懷裡,「不,妳甚麼也不用想起…妳是我在世唯一的靠依…有妳就夠了。」
弦在她身上嗅到瑟的氣味,她不排除她是瑟的後代。
不過,這都過去了,連自己也在此刻重新開始吧,森林,也是啊。
早上的陽光特別地明媚,而街上也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
人們期待著與懷孕的公主見面,也急著要看看白騎士的英姿。當兩天前王室宣布公主懷有白騎士的孩子以後,全國的第一反應是恩喜及期待。今天的巡遊,就更顯得民眾的急不及待。
跟在隊中的女王跟羽藏也盡情地分享這份愉悅,這個站在女王身旁的羽藏,是利用妖狐的血活過來的羽藏。他已經把人類的過去拋棄,轉生成為妖狐。他們看見人國國民熱情地揮手回應,女王也交給他們一個笑容。
「感覺怎樣啊?羽藏。」女王望向精神奕奕的羽藏。
羽藏胸膛一挺,身上的黑盔甲格格作響。他一摸劍鞘,俏皮的對女王道,「這次在下不會用自己的身體為女王擋刀,在下…會把謀害女王的一切用黑劍把他們都殺…」
「大好日子說甚麼殺殺殺,羽藏啊,你現在就滿腦海都是血嗎?」女王的一句話責備下來,使羽藏扁起嘴垂頭喪氣。
「好啦,黑騎士也要有他該有的神氣啊。」一拍羽藏的臀部,女王一指前方,「現在,你我也會像公主一樣的幸福啊…」
羽藏在接受女王的血後,睡了足足一天才醒來。他一醒來,便發現女王正伏在他胸膛上睡,他衣服上的血跡跟自己破爛的上衣,羽藏才醒悟那天的事。『女王…女王…在下醒過來了。』
他推動著熟睡的女王時,發現自己的屁股癢癢的,而且,身體像有甚麼不同了。
摸摸臉,還是人,但是摸了耳朵,那是毛絨絨的,他不敢相信地望向身後,一把美麗的狐尾隨著他的意識擺動。
『…嗯,羽藏醒來啦?看…給我看看。』女王摸著他的臉,他也察覺到那隻耳朵跟尾巴後,向羽藏說。
『這就是當年我沒用的手段,一但用上,你就會變成妖狐。』女王欲站起卻感到無力,軟倒在羽藏懷裡。
『女王!』『不…只要給我多睡一會,就夠了。』
結果羽藏整天也擁著女王入睡,女王的身體,原來是很柔軟的。羽藏臉一紅,接著他不敢直視女王。
他愛上這個柔弱的少年。
「幸福啊…在下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運,因為在下能當女王的黑騎士!」羽藏握拳,並深深地望進女王的瞳孔裡。
女王驀然站起,接著他沒有理會外界的反應,捧起羽藏的臉便親了他的嘴。那個吻直入羽藏的口腔,傷口的腥味,還有女王甜甜的氣味——草莓蛋糕。
「剛…剛剛女王…一定吃了草莓蛋糕吧?」黑騎士讓自己的腰給女王糾纏,舌頭細細讓女王品嚐著。
「嘖,小鬼你也不是吃了麼?」女王讓黑騎士的額頭接近嘴唇,再親下去。
正巧在前方馬車的洋之轉身回望,哎,似乎他看了不該看的事情。他轉臉望向與國民揮手的月和,她今天更像一個女人了。
並不是一個嬌柔的少女,最少全國國民也知道,她冒險企圖帶兵出迎惡魔軍的事跡。而這件事,也受到國民的尊重。
公主就算懷有身孕也不顧自身,為全國國民效力。
月和在揮手時發現洋之從後擁抱,她覺得力度稍稍緊了,而且盔甲使月和的背部不舒服。不過洋之這番舉動,在左右觀看的國民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喝采。「被丟臉了。」
月和紅著一塊臉的啐聲道,洋之在後探頭上來,不明白的問,「甚麼丟臉?」
「有個笨蛋不知道他的公主夫人被他抱得很痛,還要抱得緊一點,害她丟臉。」月和說了洋之還在抓頭,看來洋之還是非一般的笨啊…不過有更愚蠢的事出現。
他竟當眾把盔甲脫下來然後急急的把月和摟進懷裡,接著就是一個跟一個的索吻。那些吻比洋之在殺敵來得要快要狠,連月和也有點受不了。「…怎麼了啊!」
當眾做出這種害羞的事!公主背向白騎士,又是嬲怒又是一陣驚喜,不過,她也很開心啦。
「敝人只是想吻妳…」那副天然呆的樣子,真不知道他是裝出來還是甚麼的。
「放手啦…孩子在肚裡抗拒你啊。」月和甩開洋之再面向人群。笨蛋!那樣緊的抱著我,肚子會不舒服的!
只是洋之還是一副可憐相的不知發生甚麼事。
「哎!都說孩子不要蠢父親!」
「公主殿下不要丟下我啊…」
「喂喂!」
這就是童話故事的最後,能幸福地活下去,真是太好了。
-Fin-